近期，网络空间颇不平静。

自9月起，小红书、微博、快手因热搜榜单乱象，十日内接连被约谈；“柴怼怼”等因涉嫌违法犯罪被立案侦查；张雪峰、户晨风等多名网络大V也因争议言论受到平台相应处理……

2025年以来，中央网信办持续开展“清朗”专项行动，整治重点从短视频恶意营销、AI技术滥用，到涉企“网络黑嘴”与“自媒体”不实信息。虽指向不同，却共同对准“流量至上”“利益至上”这一核心症结。

网络平台作为传播主流价值的重要阵地，流量热度理应服务于价值传播，而唯流量是从是网络乱象的重要诱因之一。净化网络生态、让价值回归核心，已成为当前网络治理的紧迫任务。

当前，“流量至上”的逻辑催生出一系列网络空间偏离价值导向的问题。

社会热点面临“娱乐化侵蚀”。热搜榜本应是反映人民群众真正关切的“风向标”，如今却成为明星日常的“直播间”。过多的八卦动态、粉丝互撕等娱乐内容占据热搜“半壁江山”，饭圈文化也从娱乐圈不断溢出，蔓延至体育、文化等领域。相比之下，关乎经济发展、科技创新、民生改善等公共议题的讨论空间则被大幅挤压，主流舆论在众声喧哗中被过度侵占。

市场秩序遭遇“黑嘴式搅局”。从虚假测评到恶意爆料，从标题党煽动到“小作文”抹黑，“网络黑嘴”利用平台审核漏洞，肆意传播不实信息，不仅让企业无端陷入舆论漩涡，被迫“花钱平事”，更严重挫伤了市场信心，扰乱正常市场秩序。网红“柴怼怼”恶意诋毁企业并借机吸粉带货，正是此类乱象的典型例证。

价值传播出现“功利性偏差”。部分“自媒体”为博流量不惜挑战价值底线，一些粉丝量较大的博主就因言论不当导致账号被封。这些通过制造对立、放大偏见确实能博取一定流量，但代价是严重误导公众认知，不断消解社会价值的多元与包容。

“流量至上”风气的形成，背后有其复杂的原因。

平台责任让位于商业利益。在流量诱惑下，部分平台逐渐弱化了“守门人”角色。它们深谙明星八卦、争议言论的引流效应，通过算法强化内容的“猎奇性”“争议性”标签，形成“越争议越推荐、越极端越传播”的循环。面对大量同质内容、标题党甚至价值导向存疑的信息，平台审核机制往往也失之于宽，漏之于有意无意间。这种以“算法中立”为借口的放任，是平台对主体责任没有切实扛在肩上，行于日常。

治理体系面临“猫鼠游戏”困局。尽管“清朗”系列专项行动持续开展，但违规行为形态多变、层出不穷。封禁一个主账号，很快会冒出其他小号；打击一种违规形式，很快会出现新的变种。违规内容隐蔽性也越来越强，识别难度大大增加。与此同时，平台面对日均过亿的发布量，审核压力巨大，难免有所疏漏，这也间接为违规乱象提供了一定的生存空间。

“争议信息”往往更具传播优势。争议性、情绪化内容在吸引点击和激发互动上，通常优于那些理性、平和的内容。这类内容更能快速触发用户的围观、评论与转发，而算法会精准捕捉这些高互动数据，并给予更多流量推荐。因此，在相同传播条件下，一条观点鲜明的争议视频，其传播范围往往会超过一条严谨的科普视频。这种基于参与度的流量差异，无形中放大了争议性内容的声量，进而加剧网络生态的价值偏差。

如何突破“流量至上”的困局，是当前网络生态治理面临的重要课题。

推动算法向善。算法本身并无价值观，但算法的设计和使用必须坚守价值底线。对科普、教育、公益等优质内容，不妨给予更多流量激励；对过度娱乐化的明星琐事也可以降降温，避免过度挤占公共资源；对煽动对立、宣扬拜金等不良信息，则要坚决限流甚至下架。同时，进一步完善用户“不感兴趣”等负反馈机制，打破“信息茧房”和“算法黑洞”对用户的隐性控制。

坚持堵疏结合。“堵”要精准有力，对恶意营销、虚假信息、“网络黑嘴”等违规内容实施常态化监管，避免“一阵风”整治带来的反弹回潮。“疏”则要系统有效，通过创作扶持、变现赋能等方式，积极培育优质内容，降低其生产和传播的门槛。只有“堵疏并举”，才能从根本上扭转“劣币驱逐良币”的局面，让主流价值内容成为网络空间的主旋律。

倡导理性参与。网络环境的清朗，离不开大家的共同参与。主动跳出“流量陷阱”，对极端言论保持审慎距离，更多关注和参与有公共价值的观点讨论。在信息接收中炼就“火眼金睛”，不信谣、不传谣，及时举报违规内容。更重要的是，以“价值优先”为标尺，用点击和关注为优质内容投票，共同营造“优质内容受追捧、低俗信息被冷落”的健康生态。

网络空间的生命力在于价值引领，流量只是服务价值的工具而非终极目标。唯有客观科学的对待“流量至上”，让网络空间回归价值本真，才能真正使其成为凝聚社会共识、推动文明进步的重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