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夷尽服”瓦当

每件瓦当都是一册凝固的史书，方寸之间，纵览千年。从初始的素面到动植物纹、云纹、几何纹等各类繁复纹饰出现，再发展到布局形态皆变化多端的文字，瓦当不仅是中国古建筑的重要构件，还展现了古人的审美追求，承载着中华文明的独特记忆。咸阳博物院近日热展的“文明之基——咸阳秦砖汉瓦艺术展”，汇集展出了多件秦汉时期的珍贵瓦当，吸引往来游客驻足探究——

“与天久长 长生未央”玉璧纹方砖

120余件秦砖汉瓦集中亮相

据悉，展览共分为“秦代砖瓦”“汉承秦制”“艺术之魂”“独居匠心”“流变至今”五个单元，以时间顺序和艺术价值为纽带，用双线并行的方式梳理了我国古代砖瓦的发展脉络和时代特点，重点展示了秦汉时期砖瓦的艺术价值，打造了一场以秦砖汉瓦为主题的文化盛宴。

展览汇集了战国时期至清代的各类砖瓦及大型陶器120余件，秦咸阳宫遗址出土的龙纹空心砖、水神骑凤纹空心砖、造型各异的秦动植物纹瓦当、变化多样的秦云纹瓦当、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六国风格瓦当、西汉四神空心砖、汉代四神瓦当、汉代帝陵和宫殿瓦当、汉代吉语瓦当、汉代铭文方砖、汉代大型月牙纹陶瓮、前秦“建元十四年”铭文砖、唐代莲花纹方砖、莲花纹瓦当及明清时期的各种砖瓦以其等级较高、纹饰精美、铭文珍贵、造型独特等特点，从不同的侧面反映了秦汉文化的特色和我国古代制陶业的高度发达。

“永受嘉福”瓦当

秦汉时期出现了文字瓦当

在中国传统建筑的屋檐之上，瓦当必不可少。何为瓦当？《辞海》解释称：“当，底也，瓦覆檐际者，正当众瓦之底，又节比于檐端，瓦瓦相盾，故有当名。”

瓦分为“板瓦”和“筒瓦”，瓦当是筒瓦的伴生物，能保护椽头、延长建筑使用寿命，集实用与装饰功能于一体。目前能见到的时代最早的瓦当实物重环纹瓦当，出自西周中期宝鸡扶风召陈与岐山礼村宗庙遗址。

瓦当最初形式是素面“半瓦当”，春秋时期半瓦当逐渐被圆形瓦当取代。战国时期，齐、燕等国家使用半瓦当，图案纹饰多元且各具特色，秦国则多用圆形瓦当，主要有动物纹、植物纹和云纹等，构图新颖且丰富多样。

秦汉时期多样化的发展局面，让中国瓦当艺术迎来了第一个鼎盛发展阶段。汉代时，瓦当发展进入黄金时代。这一时期，在云纹、四神瓦当之外，还出现了文字瓦当。

汉代文字瓦当可分为宫苑、官署、宅舍、祠墓、纪事、吉语和其他等七大类，其中吉语瓦当所占比重极大，大量使用于西汉中晚期。在当时皇家宫苑建筑和中央官署建筑上，吉语瓦当使用数量和种类最多，也最具代表性。

“长乐未央”瓦当

吉语凝于瓦当成为千年祈愿卡

笔者在展览现场看到，这些吉语瓦当上的铭文均为吉祥颂祝之词，文字凝练、文辞高古、寓意美好。咸阳秦砖汉瓦艺术展展出的多件汉代吉语瓦当，大家最耳熟能详的大概是“长乐未央”瓦当，此外还有“长生无极”“高安万世”“永奉无疆”等瓦当。

尤其是“长乐未央”瓦当，蕴含汉代深厚的文化意涵与皇家气象，此语寓意“长久欢乐，永无止境”，是汉代最负盛名的吉祥颂词之一，常出现在皇家宫殿建筑上，寄托着古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现场展出的三件“长乐未央”瓦当，瓦当均以一道醒目的双线“十”字栏界，将内外圆之间的环形区域精准地划分为四等分，每格内各填一个旋读的阳文篆书大字，共同组成“长乐未央”这一经典吉语。瓦当制作精良，字体古朴雄浑，清晰有力，不仅是汉代建筑等级与装饰艺术的生动体现，其篆书文字更是研究汉代书法艺术演变不可多得的实物标本，展现了汉代工匠的高超技艺。

除了“长乐未央”，古人还将“长生无极”“高安万世”“永奉无疆”“万寿无疆”“长毋相忘”“益寿延年”“千秋万岁”“与天无极”“四夷尽服”“亿年无疆”等许多愿望镌刻在瓦当之上，代表对美好生活的祈盼。如“长乐未央”寄托古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汉并天下”彰显了汉代大国自信，“日入百金米千石”则反映出当时社会经济繁荣盛景。这些瓦当的文字多为阳文篆书、隶书，往往一字多变可达数十种。其字形扁平，笔画有明显的波折和挑笔，结构更加简洁，文字排列不拘一格，疏密曲直间展现书法韵律，寓意丰富且生动传神，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

在陕西，不止咸阳博物院收藏有众多吉语瓦当，陕西历史博物馆本馆及秦汉馆、陕西考古博物馆、西安秦砖汉瓦博物馆等文博场馆中，都收藏有做工精细的吉语瓦当。

值得一提的是，汉代不仅文字瓦当形态多样，文字方砖同样记录着汉代社会的风土人情，且图文组合方砖、瓦当尤为精妙。汉代砖瓦堪称“书画相兼”的艺术典范，工匠们在有限空间内融合文字与图案，组合形成了独特的建筑装饰语言。如“与天久长 长生未央”玉璧纹方砖、汉十六字方砖、“马甲天下”和“马云纹”瓦当，它们既传递了美好寓意，又暗合天人合一的哲学思想。（文/图 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