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5日下午，北京文化论坛“以文化人：文艺价值与社会生活”平行论坛举行。就文艺精品创作问题，著名作家、首位中国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院长冯远征以及《觉醒年代》导演张永新等多位文艺名人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莫言：好的文学是跨越时空的

在莫言看来，好的文学是跨越时空的，不会受地域和时间的限制。作家的创作要关注当下，但是又必须不受当下的束缚。即便写一个看起来和当下完全没有关系的历史作品，依然要对现实给以关注，了解现在的生活，了解现代人的情感方式，回头再来关照所描写的这段生活，它的特殊性和个性就会呈现出来。

莫言说，作家当然会被故事所牵引，小说、戏剧核心的就是故事，但是故事并不是作家的根本目的。讲故事是作家的一个职能，是小说的一个基本功能，但是小说家也好，剧作家也好，最核心的诉求是通过艺术手段，通过故事来表现人性，塑造栩栩如生的具有独特价值和个性的人物形象。塑造人物，刻画人的情感，描写人的命运，这是小说家、剧作家、诗人甚至搞任何艺术的人都应该当作终极追求的方向。

冯远征：精品要有生活的底蕴

冯远征以人艺剧目的创作阐述了精品创作的独特密码。“一部作品的诞生，有时会经历漫长的等待与修改，像人艺的《玩家》，京味儿作家刘一达从2006年交稿，前前后后改了16稿，直到2016年排出来，经历了10年的时间，同样，《司马迁》从2005年动议到最后搬上舞台已经是2015年。一部好的作品，需要我们塌下心来观察生活，寻找生活中的元素，思考如何把它提炼成一部话剧。这就是底蕴。”

冯远征说，自己当年刚刚从人艺学员班毕业时参与的第一部戏就是《天下第一楼》，“当时何冀平老师亲自在会议室读‘好一座危楼，谁是主人谁是客；只三间老屋，时宜明月时宜风’。我印象特别深，当时大家都觉得一部好戏即将诞生。这部戏我们到全聚德体验生活一个月，饰演烤鸭师傅的演员甚至一个月内学会了烤鸭子，何冀平老师还拿到了二级厨师证。因此，文艺工作者要塌下心来去生活中发现并进行提炼。”

张永新：精品要有自己的美学逻辑

国家一级导演张永新以自己执导的《觉醒年代》为例，阐释了何谓精品意识。“ 一部戏各个工种用不用心，是天地之间的差异。当年拍《觉醒年代》的时候，同期在横店现场有86个剧组，我们可能是其中比较少的对一个灯，一个碗的摆放，茶几茶杯都强调美学的剧组。道具兄弟跟我说，隔壁组也有他的兄弟，他跟兄弟说，导演组要求强调放茶杯放出美感，放出格调。他的兄弟笑话他，一个杯子能够放出什么美感，能有美学吗？他把这个话传给我，我当时听了就笑了，没关系，现场他们在笑我们，我们只要坚持自己心里的美学逻辑，看谁笑到最后。” 文/本报记者 郭佳

案例

推动中华文化从“走出去”到“融进去”

近年来，北京出版集团与“一带一路”合作伙伴、近30个国家的出版商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截至目前，北京出版集团每年版权输出签约达100多个品种，不少中宣部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经北京出版集团推介至海外，实现了多语种翻译出版。

据介绍，《平凡的世界》累计实现塞尔维亚语、马来语、越南语等8个语种版权输出；《云中记》《北上》等精品佳作实现俄语、阿拉伯语、拉脱维亚语和泰语等多语种海外出版。《第191号的发现：屠呦呦的故事》意大利语版等多种图书获得“输出版优秀图书奖”。“在文学类图书这一块，徐则臣老师是中国年轻一代作家出海非常成功的代表。他创作的小说《跑步穿过中关村》，被翻译成英语、法语、德语、日语等多个语种版本。尤其是阿拉伯语版本重印了好多次。”北京出版集团十月文艺出版社总编辑韩敬群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采访时介绍道，余华、刘震云、徐则臣是在阿拉伯语世界里影响最大的中国作家。

此外，北京出版集团在马来西亚设立了第一家海外办事处，启动国际合作出版业务，并以此为支点，深入周边国家和地区，推动中华文化从“走出去”到“融进去”。

对话

施露：情感共鸣有助文学走出去

出席北京文化论坛的荷兰籍文学翻译家施露，近几年翻译了中国作家曹文轩的《偷走娃娃的人》《黑猫》、余华《蹦蹦跳跳的游戏》《祖先》、刘震云《我不是潘金莲》、张悦然《十爱》、徐则臣《跑步穿过中关村》等以及阿城、毕飞宇等中国作家的作品。在她看来，如果能与西方读者建立情感共鸣，将有助于作品走出去。

北青报：近几年翻译的多位中国作家的文学作品中，最让您感到有意思的是哪一部？

施露：刘震云的《我不是潘金莲》吧！这部作品是我跟同行郭枚媞一起翻译的。我特别喜欢这个故事。刘震云的笔法很特殊，小说里有好多句子在不断地重复，这个写法很有意思。很多作家平常讲故事的方法是从A到B,从B到C。他的故事从A出发，一直到D、G，绕一大圈，最终会到达终点。你会发现这种写法非常有趣。

北青报：作为译者，与原著作者交流多么？中国哪一位作家给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施露：我在翻译作品的过程中，会多次跟原著作者本人沟通的。几年前，我们邀请中国作家张悦然来荷兰采风。发现她很喜欢参观荷兰的一些博物馆，对荷兰的展览艺术很感兴趣。

2020年初，我当编辑，八名译者与我共同翻译出版了张悦然的《十爱》；今年我又翻译出版了她的另一部小说《茧》。这部书在荷兰的销量蛮好，出版社又在重印。

北青报：关于文学走出去，有何感受？

施露：最近几年，中国的一些机构邀请我们海外翻译家来北京书展，介绍很多书，很多作家。中国对文学走出去项目做得越来越专业了，对我们这些海外译者，也给予了一定的资金扶持和鼓励。我个人会努力做好对中国作家作品的翻译，并架起一座中国作家与海外出版社沟通的桥梁，力促他们达成版权交易合作意向。

文/本报记者 张恩杰

摄影/本报记者 王晓溪

统筹/刘江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