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丨当我写西安两字时
来源:西部网 2023-11-20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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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写西安两字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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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乡在秦岭之南。小学三年级一个牵牛花如喇叭高举的早上,教室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熟悉的班主任,一个是陌生、漂亮的年轻女人。那个女人一出现,我今生的词汇里,新添了漂亮一词。
班主任介绍说,这是新来的戴老师,往后就教你们语文。班主任又说,戴老师来自西安。从此,我的人生又多了一个新词:西安。
戴老师说:“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那些陌生的句子闪耀光芒,叫戴老师的嘴唇闪闪发光,生出桂花都够不着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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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载满旅客的长途汽车天不亮就从故乡的县城出发,像一头疲惫而倔强的老牛,蹒跚却坚韧地上路了。接近傍晚,它终于把重重大山挣脱,最后把牵绊它的山拉扯成一条细细的线条,终于连那条线也挣脱,开车的师傅疲惫地伸伸腰:西安到了。汽车停靠在解放门汽车站。
师兄接上我说,如果奢侈一回,就打车去学校,五块钱,他强调五块钱。为省钱,我们选择公交车,于是,五块钱可以打车到这座城的任何方向,是我第一次记住的关于出租车的收费标准。而且我知道,五块钱很贵。记忆顽固储存着大学南路油泼棍棍面的味道,含光北路口清真饺子的味道,后来不知吃过多少家店铺的饺子、油泼面,但那两家的味道独立于种种的滋味之外。而冰峰汽水,太阳牌锅巴,把一瓶汽水、一袋锅巴做到了当下,每次看见它们,都有一种引人回望的恍惚感。
在西安,我最熟悉的要数朱雀大街。穿梭于这条大街,白天上班,我在北端,夜里下班,我回南端。若是把我每天用在这条路上的时间累加,该用“年”计量,会是几年?这样一想,真觉人生匆匆。我给外地朋友描述这条街的美,说道路两旁的巨大国槐,盛夏让一条街成绿道,石榴花红艳镶边,热情似火,它们合成这条街的性格,这座城的性格。从编辑部的窗户望出去,小雁塔如镶嵌画框,晨钟暮鼓,鸟雀翔飞,一刹那的美好,却具恒远的魅力。
有一年,我为陕西广播电视台航拍片《大美陕西》写解说词,写《丝路起点》,当我写下:西安,一条伟大道路的起点时,我对这座城的情感瞬间清晰。
我外地笔友惦记的,是西安的城墙,是深浅夜色中古老墙砖透露出的隐隐的历史的回声,是护城河月夜下闪耀的波光,是西安味道在味蕾上的舞蹈。这是外人对西安的念想,也是离开西安的人对西安的怀想。某年,我从盘桓日久的海滨城市回西安,深夜的大街上,我那么强烈地想要吃一碗西林春的酸汤牛肉面,那一刻,我确信我和西安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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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西安城的轮廓越来越大,南边逼近秦岭根儿,西边囊括西咸新区,北边跨过了渭河,东面填满了与蓝田的缝隙。
天气晴好的日子,从城中向南眺望,可以在楼房的间隙里看见一列淡蓝的山脉,这就是终南山。进山,对今天一座城的人而言,都是极具诱惑力的事。进山,可以亲近山水,吞吐呼吸,可以向伟大秦岭汲取能量。人的眼界投放远山,城市的外延自然扩大,很少有人再拘泥于四方城的概念,每天穿越城墙,可能常忽略了墙的存在。
而山永在那里,吸引人一路向南。环山路成为这座城最优美的外环线,往东或者往西,都有秦岭最美丽的山峰罗列,有环山一带优美的村庄、农家乐供城里人吃喝停歇。古老的寺院,寺院中古老的树木,用一片叶子,一缕磬声打通今昔。
交通的便捷使道路变短,使人的腿脚变长,如果多走一点,那就走进秦岭的某道沟峪了,再走,可能就上到秦岭的每个高点上,走到了秦岭分水岭。人到这里,常要借山之高装一回大,人说,你看我左脚在黄河里,右脚在长江里,很像是可以一次踏进两条河流的厉害人物。没人嘲笑他,因为你看秦岭之巅,雪落下来,雨落下来,一滴水,一片雪花可以分成两部分,一半分流给了长江水,一半分流到了黄河中。(作者 陈毓)